点击 273回复 0 原帖 2015-10-21 03:45 IP属地 江苏

中篇小说:白肉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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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天,凡是路过这儿的村里人,黑肉都要叫过来,啦呱,打听村里的情况,白肉也凑过来听着。李三奶奶挎着粪箕子,拿着砍刀,去砍树枝。她带着孙女,在四季红饭店前大骂村支书张书秋,他把上级分给农民的钱又克扣了。自然又说起徐胜利当村长的事,整个村里都在议论呢,徐胜利的娘还是个好人,骂了街,声明了不支持自己的儿子当那丢人现眼的村长。
是啊,他娘都不愿意他当村长,谁还支持他啊。
关键是他娘跟徐胜利的媳妇长年不和头,他娘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个什么角色,再说了,徐胜利哪有当村长的本事。
他娘是个要脸面的人,死了丈夫那么多年,都挺过来了,村子里没有风言风语,如今儿媳妇硬要他儿子当村子,就是徐胜利当了村长,村里人还不是跟骂张书秋一样骂她的儿子,她的老脸往哪里放啊,所以啊,她就骂街了,声明,自己是跟村民大伙一个心的,不是跟张书秋同流合污。
村里的情况就这样通过老百姓传递了过来,四季红饭店就像抗战时期的地下情报站,把敌人的消息及时反馈过来,利于正义的人民向邪恶势力开展斗争。
小前庄的村民大部分是拥护李春安当村长的,只有他和他的弟兄,才能给胡作非为、欺压老百姓的张书秋等反动势力以沉重打击。
黑肉、大钞瓢和白肉都在盼着李春安快来四季红饭店,把张书秋陷害他的阴谋诡计告诉他,就像群众自发地保卫地下党员一样。
第二天下午李春安果然来了。是带着两个司机来的,他们很兴奋,他们把大货车停靠在饭店的路边。。他们来到四季红饭店是下午两点多钟,温暖的红太阳照耀在西边的麦田上。
饭店很冷清,他们的到来让打瞌睡的黑肉和大钞瓢兴奋异常。他们慌乱起来,让客人进了空调的屋子,黑肉给倒茶。李春安还是老习惯,自己到了厨房,帮助大钞瓢做菜,看有好吃的,也就随手拿起来往嘴里放。就在厨房里,大钞瓢还没有直接告诉陷害他的诡计,问他生意如何,跑车一年能挣多少钱?
不多,也就是十来万吧。
要是当了村长,就挣得更多了。
当了村长,货车还得跑,我可以电话调度司机的,司机都是好哥们,义气的很。
我也买辆车跟着你们跑长途,怎么样?
别开玩笑了,还是好好开你的饭店吧,你认为跑车就那么容易,你不懂车你是玩不转的。
我是跟你说着玩的,嘿嘿,我坐车都发晕,别说开车了。
黑肉进来端菜,问他,村里的事你可知道了?
李春安嘴里嚼着狗肉,说,知道,你们大家伙同意让我当我就当,宁愿自己少挣点钱也得为大家伙多谋点利益,我不会闭着眼睛让人欺负老百姓的。
黑肉说,我们大家都支持你,不过,你得小心点,现在的人心很黑。
李春安高大的个子很威猛,是个能够保护弱者的英雄。他瞪着眼睛,说,我又没做黑心事,怕什么。
大钞瓢在切菜,叮嘱他说,还是小心点好,别被人打了黑杠子。
李春安拍了他的肩头说,我会当心的,就他们那点小鸡肚肠,谁看不透?
他端着切好的狗肉和伴好的花生米,走出了厨房来到了空调的屋子里。屋子已经很暖和了,他跟两个司机吃了起来。到家了,他们也用点酒,很少。司机是平时不喝酒的。
黑肉又给送菜来了,李春安忽然问道,嫂子,服务员回家了?
黑肉说,你想她了?
李春安说,我是想她,可人家不想我?
两个司机跟着嘿嘿笑,说,李哥还真的有点喜欢那个服务员呢,李哥希望她能开个小店,做个买卖,不在这儿做服务员了。
很难见到笑脸的黑肉此时也笑了,她咧嘴对他说,这是你说的啊,你要是做了村长,你就给她在集市弄个门面开商店,她可是个精明能干的人,她还会忘了你?
李春安说,嫂子你说的严重了,我又不是包二奶,我帮助她没有私心,不是人家困难吗?我们不能看她这样下去。
黑肉说,你个死黄子你帮她,我们的饭店呢,她要是走了,我们的饭店就得关门。
李春安说,早该关门了,要开就到国道开去,别在这儿让人说闲话。
什么,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,我到国道开饭店,有小姐你们也不去,没有小姐谁去吃饭?
两个司机说,我们不去自有人去,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去?我们也是男人?
大家起哄,笑了起来。说着,门被踢开了,白肉端着烧杂伴,站在门口,像一个女神,又像地狱里的婆婆神。烧菜袅娜着热气,她的白脸在头发的映衬下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白亮。要不是眼角的皱纹爬满伤心的岁月,她就是愉快的明星。外黄内白的头发披散下来,垂到肩头上的羽绒服上。红色的羽绒服衬托着她更加红艳。瘦尖的鼻梁上的两只黄眼珠子,像两个铜铃,把肚子里翻滚的声浪变成焦虑的目光投射到了李春安的脸上。
黑肉机敏地转身,把菜接了过来,放在桌子上,对他们说,美人来陪你们了,你们吃好喝好。
黑肉从进来的白肉身边走过,还用手指戳了她的肋窝。白肉没有笑,也没有问候,像个木偶一样,不自然地坐在了黑肉的位置上。她从李春安的桌前抓过香烟盒,取出了香烟抽了起来,悠然地吐着蘑菇云似的烟圈,又命令司机说,给我倒酒,我今天陪你们喝酒。
女人喝酒本来就是稀奇的事。在外跑车的很辛苦,就想找个女人解闷。
司机给倒了酒,她端了起来,对两位司机说,我敬你们,马上到新年了,我们又老了一岁。
说完,仰脸就干了。司机也跟着干了。白肉拿眼睛挖李春安,他脸上的紫色肌肉痉挛了一下,也拿起了酒杯仰脸干了。
白肉夹着香烟,站了起来,拿起了酒瓶开始倒酒,这次倒的比刚才还多。玻璃杯到了半杯。他给司机倒酒,司机用手捂住了酒杯,说,不喝了,还得回家呢。虽然他们都是本地的,不想喝醉了,媳妇在家里等着上暖被窝呢。
李春安也捂住了自己的酒杯,对她说,我们刚从外地回来,吃了饭得回家休息,你也别多喝。
抓过她的酒杯,将杯子里的酒倒在了自己的酒杯里。
白肉开始撒娇,不高兴地说,不,我就要醉,我好久没见你了,我今天就想跟你一起喝醉,不然,你就见不到我了?
她对李春安的深情不是一天的了,连司机都朦胧地知道了。司机也知道李春安不会动真格的,李春安同情她,一朵鲜艳的花朵不该插在牛粪上,不该干小姐的行当,该去做正经生意。
她逼着李春安喝酒,人家只好意思一下,点到为止。她却爽快地喝了下去,然后把酒杯朝下,证明自己先干为敬了。
门又开了,黑肉把红烧的羊肉给端了上来。那是司机们最爱吃的大补,又取暖。接着,黑肉给端来了煎饼,不喝酒的司机就吃饭了。
白肉的脸因为酒精的原因,变得红润,说话有点多了。她比李春安可能大两岁,就叫他大兄弟。找个茬儿,要跟他继续喝酒,不让他吃饭,说自己有话要跟他说。
李春安不好意思拒绝她,说,我可以听你说,你得听我的,不能喝醉了,你要是喝醉了,我就走人。
白肉还真的现出了醉像,说,好,我不喝酒了,我陪你吃饭,吃完饭,我真的有事找你帮忙。
她中午吃过饭了,不饿,就用筷子夹了个烧杂伴里的鹌鹑蛋,喝口清汤,就不在吃东西。
司机吃完饭拿着衣服就离开了饭店,到驾驶室里抽烟,李春安最后吃完的饭,站起拿着提包要走,却被白肉死死地堵在门口,她用脚后跟踢死门,抱住他,一头扎进他的怀里,软软地说,你别走,我有话跟你说。
高大的李春安用手摸着她的脸蛋,大大的手掌不自然地下滑到脖子里,手掌抚摸着她的脖子,感受着她的美丽和温柔,他说,我听着了,你说吧。
她抓住男人的双手,说,你不喜欢我?你看不起我?
哪里话,我们也算是朋友了。
什么话,算是朋友了,还不是朋友?
我们是朋友。什么事,你说吧,我听着了。
你让司机先走吧,你留下来。
不行,我还得修车,后天就得出车。
不,我不让你走。
有什么事,你就不能现在说吗?
是的,得到我屋子里说去,真的很重要,你还不相信我吗?
我相信你,你是好人。
谢谢,我不是坏人,在你的心目中?
白肉用手使劲地拥抱了他强壮的熊腰,欣喜地掉下来泪水,喃喃地对他说,我有丈夫,可他不需要我的身体了,他残疾了,被村里的强人打的。
哦,这个,你对我说过多次了。
我真的忘记了,我还以为是第一次呢,……跟我来。
白肉送开了他,转身开了门,抹着泪水,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小屋子里,后面的李春安犹豫地跟在后面,到了她的小屋子里。是饭店一个阴暗、僻静的地方。
先进屋的白肉拉着了电灯,待高大的男人进来,她就把门销死了。她上前抱住李春安,把他硬推到了自己的床上,待他坐在了床上。他问道,你说吧,我听着呢,能办的我一定办,不能办的,我再想办法,我看了集市,没有门面了,在外面的一个繁华地段看中了一间,还没有跟人家谈好价钱呢。
白肉扑通跪倒在他身前,双手抱住他的大腿,说,我非常感激你,我知道你是个好人,时刻在帮助我。
李春安说,我不喜欢你跪着,起来,不然我就走了。
白肉没有让他站起来,自己站了起来,弓着腰,搂抱着他说,我不想做小姐了,你同意吗?
李春安说,我从心眼里就反对你做小姐,我真心希望你用自己的双手挣钱。
白肉说,我答应你,从现在起我不在干那事,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?
什么事?
你做我的男人,我需要一个男人。
不行,我有媳妇。
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,我离开小前庄,到别的地方开商店,你想我就去看看我,一个月住上一个晚上,不住也行,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,你要不答应我,我就自暴自弃,堕落下去。
好吧,我答应你。
白肉又哭泣起来,柔软的身体滑了下去,跪倒在他的跟前,仰脸看着他说,我知道要你做我的男人,那是梦想。我哀求你,你就做一次我的男人吧,就一次,现在就做,我非常想你,我想要你狠狠日我一次,让我记住你,刻骨铭心地记住你,行吗?
起来吧。我可以帮你,我也可以爱你,但是,不可以跟你做肉体买卖。
不,你误会了我的意思。我不要你的钱,我不是跟你做肉体买卖,我是真心的喜欢你,我要你狠狠地要我一次,让我叫床,明白吗,我会叫床,天下没有几个女人懂得男人的爱,天下没有几个女人像我一样会叫床,就一次行吗?
你说的就这事吗?
对于我来说,比你当村长比你开车挣钱还重要,你知道让我为你叫床的后果吗?
我不想知道你说的后果,我真的不能。
不对,你在说假话,你已经对我动情了,你的那个硬了。
不行,在这个地方我不能要你。
白肉大声哭泣起来,对他说,你一定要要我,还要让我叫床,我才能身心想着你爱着你,也可以为你死,不怕陈尸河底喂鱼!
你说的什么啊,你喝醉了,……我走了。
李春安强行站了起来,拉起她,拉到了床上,自己径直朝门口走,去开门。
白肉疯狂地下床,扑了过来,抱住他的后腰,喘着气说,有人要陷害你,说你嫖娼,你就做不成村长了。
李春安楞住了,看着她,你怎么知道的?
是人家告诉我的,要我陷害你,说你嫖了我。
我嫖你?爱也是瞟吗?
是啊,在这里爱就是瞟。
白肉说完,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,却主动地为他开了门,说,你是对的,你走吧,我不怪你。
他就走出了饭店,接着外面的货车发动了。汽车声远了,饭店里弯弯曲曲的哭泣声,像缠绕的薄雾飘带飘了出来,那是麦田升起的氤氲,也是白肉的哭泣声。
坐在柜台里的黑肉,阴沉着脸,看着门口的一地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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